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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師格》Detachment

IMDB:http://www.imdb.com/title/tt1683526/  點我

IMDB RATE: 8.3   

小苗不專業私心:★★★★(五顆/滿分五顆)



Director: Tony Kaye
(由上應該可以看出本片眾星雲集,有好多大小螢幕的明星)

2011 法國多維爾美國電影節 / 2011 翠貝卡影展


亨利幼年的沈痛回憶讓他選擇封閉自我並與人疏離,

永遠的代課生涯,是他可以隨時說再見的選擇,

一切只為逃避與人群可能產生的任何情感聯繫。

但在一次新任的高中代課任務裡,卻因為三個女人的意外踩線,

迫使亨利正視深埋心底的童年陰影,與周遭瀕臨崩潰邊緣的師長與學生們,

原來人人都有一座自己該面對的煉獄。

以《戰地琴人》榮登最年輕的奧斯卡影帝,安卓布洛迪身兼本片男主角與監製,

導演的女兒亦初登大銀幕,飾演有藝術天份但遭同儕霸凌的胖女孩,表現可圈可點,

集結許多一線電影電視明星共同演出,包括華裔女星劉玉玲。


導演東尼凱亞向來喜好爭議性題材,首部劇情長片《美國X 檔案》討論種族議題,

後來自己出資拍攝以墮胎為主題的紀錄片《烈焰之湖》。

《人間師格》則直指美國教育制度官僚的行政體系、對立的師生關係及永遠缺席的家長們。


(以上介紹取自金馬影展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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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11 (五) 14:20  西門新光影城/3廳


雨飄了整天,我走過冒雨排著五月天與蘇打綠的人潮,

走進安卓布洛迪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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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想看這部片,主要有兩個原因。

其一是,我一向對教育相關的議題很感興趣,

在現在充斥怪獸家長、嬌縱小孩、茫然少年、與失職教師的社會,

總令人對教育體制與未來感到憂心。

其二,是卡司。

我非常喜歡安卓布洛迪在《戰地琴人》裡的演出,

而在瀏覽IMDB後,我發現很多我喜愛的演員。

有《教父》裡的James Caan

而且身為美劇迷的我,光看到William Petersen(CSI)、Christina Hendricks(ER)就好興奮XD

在觀影時,還驚喜地發現了事前看IMDB時沒注意到的熟面孔:

Sami Gayle 以及Renée Felice Smith

Sami在美劇Blue Blood(台譯:警網急先鋒)演出甜美的外孫女一角,

Renée在NCIS:LA(台譯:重返犯罪現場:LA)演出嬌小可愛分析員的角色。

總之,卡司不算什麼超級巨星,但這樣大小螢幕明星的組合煞是新鮮,

讓我很期待。



看完電影的我,在寫下正式心得前,

想先說一句:非常、非常好看,近乎滿分的好看!

為什麼沒有片商引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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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引述卡繆的名言作為開頭,

以三種運鏡敘事方法交錯穿插,

主線電影進行交雜著安卓布洛迪的獨白敘事與黑板上以粉筆繪出的簡易動畫,

完全不顯紊亂,反而加分很多。


安卓布洛迪飾演的男主角Henry是個代課老師。

他的職業與片名相呼應著:detachment。

超脫、冷漠、拆離、分遣。

本片並不僅討論教育的問題,

而是更深一層地碰觸到整體現代社會中孤獨又脆弱的人心。

Henry選擇當代課老師,是因為他可以逃避。

他要、他必須,在來得及出現attachment以前離去。

Detach。


本片直指:每一個人都有問題,

而且更殘忍的是,這部電影並沒有給出問題的解答。

你存在在這世界上,你就會有你自己的問題。

它不是一部典型的教育片,像是春風化雨或是放牛班的春天那樣。

它更絕望一點,也更寫實很多。


Henry的許多場戲都令我震撼,

包括他的第一堂課,

班上的問題學生成績低落,

他把羞辱同學的學生丟出教室,卻把羞辱自己的學生留了下來。

拿起他的包包往外扔的黑人學生跟他嗆聲,

Henry說:「你丟的那個包包,是空的,你無法傷害它。」

「而我,也沒有你可以傷害的感情。」

「我知道你很憤怒,但你沒理由對我生氣,

因為我是這世界上極少數來到這裡,想要給你機會的人。」


這個學生到了Henry的最後一堂課,

紅著眼眶說「我會想念你。」

而Henry什麼也沒多說。

他得走。


Henry去老人院見外公的一天晚上碰見了Erica,

在公車上進行性交易的稚齡妓女。

一個努力擺出油條、老派、不在乎的神情的雛妓。

Henry收留了交易完拿不到錢還被毆打的Erica。


雛妓隔天就在他的公寓裡公然做起交易,

Henry撞破後把男的趕了出去還不忘叫他付錢給Erica,

Erica緊張地趴到桌前要Henry不要生氣,

「請不要看輕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做了!」

這時候Henry對她說:

「妳不要對我保證。不管什麼時候,妳覺得自己需要去做什麼,就去做。

只是不能在這裡。」


這句話重重擊在我身上,

不管是什麼人,碰到這情況,都會要她保證絕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吧?

但Henry只淡淡地說,

妳高興怎樣就怎樣,只要不要在我家就好。


Detach。

他自己的問題太多、太沈重。

於是任何的attachment對他來說都是負擔,

太多了。

他想要疏離、但他的善良本質也想要助人。

Henry在矛盾中存在著。

他矛盾,他帶Erica去驗愛滋、告訴她自己的故事,

卻又找了兒童寄養中心把她帶走。

那天早上他反常地為Erica做早餐,卻沒有作自己那一份。

「我不餓。」

隨著敲門聲,Erica的笑容漸漸黯淡,她被帶走時的哭喊也格外淒涼。



而Henry的矛盾,在對外公時也是如此。

片中隱諱地暗示,Henry的母親自殺身亡,而外公很可能性侵了親生女兒。

七歲的小亨利看著母親裸著身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想到的是什麼呢?

是母親與自己在雪地裡牽手的畫面,

還是...母親要他夜夜把房門鎖緊的顫抖語氣?

而Henry在外公年邁失智後,還是時時去探望照顧他。

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我想著外公初次出場的那一幕,他拼命拍著廁所的門,

大喊著女兒的名字要她出來,

現在想起來我只覺得毛骨悚然...他要她出來做什麼呢?

為什麼Henry希望外公寫日記、回憶錄?

是否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在外公過世那一幕,他把Henry認成了他母親。

Henry學著母親的女人腔調,與外公對答,

當他說聲「Daddy」的時候,讓我不禁害怕,

完全不記得爸爸模樣的Henry,究竟是誰的兒子呢?


身軀肥胖、懷抱藝術夢想的Meredith,

在學校被同儕排擠、在家父母也不理解,

她終於碰到一個Henry,尊重她、鼓勵她、理解她、欣賞她...

示愛後才發現,那個認為能夠看透自己的內心的Henry老師,

並沒有愛她的意思。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碰到過一個自己「過不去」的時刻吧!

當下可能是莫名的好運氣或是身邊重要的人把你拉了回來。

但Meredith剛好兩者都沒有。

於是她完成了最後一件作品,把自己放在一群看不見的人中央,烘烤了一整架笑臉杯子蛋糕,

然後以吃掉自己特製的黑色哭臉杯子蛋糕,來毒死自己。

黑色的哭臉蛋糕在一整架笑臉中格外醒目。



Detachment。

家長會空無一人的景況拍得輕鬆,

但一大盆沒動的餅乾和女老師坐在寫著「歡迎家長們」的黑板前對著空蕩蕩教室發呆

這一幕讓我掉下淚來。

家長們疏離、不在乎、不去諒解、也沒有同理心,

只有在小孩被退學時才出現在學校大鬧一場。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常常在看到問題學生時這樣問。

但或許我們最該問的是家長們,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在科技發達、時代進步的今天,

你們、我們、他們,都怎麼了?

那些刺龍刺鳳、或是穿著暴露的孩子,

對人生懷抱錯誤幻想、對師長毫無尊重、對自己沒有期待

家長們怪政府、怪社會、怪學校老師,

難道你們的小孩變成這樣,你們沒有責任嗎?


而老師們,明明看到了亂象與問題,卻實在太疲憊而並不去解決。

他們要承擔政客與督學的虛偽,還有自己私生活中的混亂。

住在豪華宅邸裡的校長夫妻早已失去彼此之間的熱情,資深教師需要吃快樂丸才能繼續教學。

在學校與在家裡同樣得不到尊重、被漠視的男老師,

以古怪的姿勢站在鐵網前發呆。

Henry走向前問他還好嗎?

他的回答令廳內響起笑聲,但卻令我哭泣。

他說:「你看的見我?」

然後,他說,「謝謝你,謝謝你!」

我在這邊掉下眼淚,

一個人得被漠視至什麼程度,才會做出這種行為?


對於結局,

在Meredith驚天動地的自殺以後,

Henry去了兒童中心。

他是去探望Erica,還是要接走她?

我不知道。

看著Erica噙著淚水燦出笑容,狂奔到Henry懷裡,

我希望他是去接走她的。


雖然,雖然說問題永遠存在,

不過,我希望,Henry可以開始不要再只有逃避了。

因想避免傷痛而選擇疏離,我懂;

但永遠的逃避也不見得可以讓事情不要變糟。

問題可能沒有唯一正確解,

但是...總有較佳解吧?

或許純真同時蒼老、愛起人來率直可愛的Erica,

會是Henry面對問題的最佳解。


本片我覺得演員不管主角還是配角,幾乎都非常到位,

劇本跟導演也很棒。

安卓布洛迪的外型跟氣質非常、非常適合這部片,

其他的選角跟演技也都非常精彩。

不會太多、不會太少,

演出剛剛好的絕望與剛剛好的希望。

沒有太過灑狗血,但也完全沒有冷場的地方。

看完到現在我仍受到很大的衝擊,

包括人生中的問題、受過的傷痛、以及我自己存在這世界的本身...

都不斷縈繞在我心頭。

它們存在,不會消失。

感謝這部電影殘忍又仁慈地點出這件事。

你的那些無法解決的問題與傷痛,逃避也不會消失,面對也不會消失。

Live with it.

也感謝這部電影恰到好處地觸及了教育甚至社會的病態。

教育生病了,

因為人心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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